林栀夏把手机插好电就放在床头,扯过被子:“那你挂噢。”
江译应了声:“嗯。”
然后过了不知多久,直到听见手机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慢吞吞轻声说了句:“晚安。”
接着,把电话挂掉。
京北的十一月,夜晚降温降的厉害。
到了凌晨时,天空甚至开始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
由零零星星的雪花,变成稀稀拉拉小雨一般落下的细雪。
片刻的功夫,屋顶和马路上就覆盖了浅浅一层雪。
路灯照耀下,目光所至一片银装素裹。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京北车站,也迎来了铁路积雪前的最后一趟列车。
“女士们先生们,前方到站终点站,京北南,请下车的旅客带好随身携带的行李准备下车……”
这个时间点,京北的车站依然人山人海。
车站内随处可见拿着大包小包的人,座椅大行已经座无虚席,就连很多靠墙的位置也挤了不少人就地打地铺睡觉。
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到了第二天,很多人都不愿意花一晚上的住宿费只睡那么几个小时,太不划算了。
车站外满天飘洒着细雪,白茫茫一片,温度很低,已经零下十度了,出站口的广场萧瑟又肃静。
车站附近的钟点房依然很多,租房老板大半夜仍在揽客。
他们离对方站得很远,都是黑衣服,狗熊帽,膈肌窝夹着一叠宣传单,手揣着老爷袖,整个人冷得缩成一团,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但这只假象,只要一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他们就都会齐刷刷瞬间清醒,热情进行拉客。
就比如此刻。
门口快步走出来了个高挺的身影,少年模样,穿着一身校服,外套都是临时买的,巧克力红的冲锋衣,看得出牌子,价格不低。
他还戴着帽子,可惜压的很低,昏暗里,看不清脸。
可从身形和整体气质不难看出,是个一等一的大帅哥。
揽客的租房老板是人精,拉了这么多年客,自然看得出他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但他们不会上前揽他的生意。
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就算再如何赶,天色再晚,也不会是来住他们钟点房的客人。
所以听见声音,他们瞬间动作一致抬起了头,接着下一秒看清人后,很快就低下去了。
江译单肩背着包出来,刚站稳,迎面吹来冷冽的风,稀碎的刘海被吹得凌乱,他没管,只随意拢了拢衣襟。
夜色里,他接了个电话。
“嗯,我已经到了。”
挂了电话没多久,很快就有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司机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请问,是江译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