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闭着眼睛调动了全身的力量调整好情绪,嘴角带笑目光平和地将裴解的头抱在怀里,一下接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同时以催眠般地声音在裴解耳边吟哦:
“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林家的人都希望你开心,你要替他们活下去,你要替他们开心,你要替他们向那些坏人讨回公道。
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我看见了你的痛苦和悲伤,它们和那伤害林家的坏人一样,想要淹没你,让你窒息,让你觉得你有罪。这都是恶人的花招,你有能力踢开它们,穿透它们,粉碎它们。
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回来吧,爱你的人在等你,爱你的人需要你。”
在卫氏一遍遍的吟哦声中,一直在坍塌萎缩试图把自己装回壳里的裴解,逐渐清醒过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空洞神情迷茫,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她闻不到气味、听不见声音、看不见光彩、说不出话来,也感觉不到冷暖。整个人仿佛悬浮在归墟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那个主体的“我”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既没有生机也没有死欲,只是一片毫无意义的空虚。
见到裴解有了反应,卫氏整个人的气场骤然收缩,似乎全部的生命都凝在了眉心那一团。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悠远空灵,也更具有穿透性。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最终消失的那一刻,她缓缓闭上眼睛,将额头与裴解的额头相贴。
那一刻,裴解也彻底醒过神来。
她轻柔地推开卫氏,重重抹了一把并未存在于面皮之上的泪水,对着众人赧然一笑:“对不起,让各位担心了。”
这一刻胡镛和彭俭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走到牢房之外,像那两个值守的衙差一般背对着一众妇孺站着。
“师傅您先回吧。”刚刚从虚空坠回到这个沉重的躯壳之中,裴解感觉疲累无比,顾不得客套直接道。
“好,师傅明日再来看你。”卫氏一边抱起还在抽咽不止的含章,一边拉着洪疚的手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
卫氏带着孩子自顾自地往外走,彭俭直接跟上。
胡镛却是犯了难:无论哪一个照顾不好都是自己的责任。可是眼下这两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完全摸不着头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