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忙脚乱地拼命挣扎,终于将不知道什么时候裹在头上的被子一把扯下,这才得以从梦中醒来。
马致远猛大口喘着粗气,待气息稍缓,才反应过来,梦中的裴解说的是:臣服于我吧。
马致远起身来到窗前,星星也纷纷下值睡去了,只遥远的东方的天边,一丝若有若无的鱼肚白还在坚守着。
椒泥墙壁透出来的暖意,让他心中稍定,倚在窗边与冷峭的山风对峙。
这一夜马致远再未睡去,直到乌蒙的天色中响起嘹亮婉转的鸟叫声,便直接起身来到了裴解的屋门前。
他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努力地将那些想要一齐涌出的话编排出一个自己满意的队形。
裴解本就还在贪睡的年纪,这几日出于身为阶下囚的觉悟,每次改亭过来送早饭的时候,便强打精神起身。
昨日有了马致远居中调和,又亮出了灵宝阁主的身份,便提前和改亭打好招呼:不要打扰自己睡觉。
改亭笑眯眯地应了,本以为裴解最多到巳时总能起了,便贴心地留了饭菜,却不想裴解这一觉竟然一直睡到了未末时分。
即便是裴解提前和改亭打过了招呼,马致远还是忍不住疑心裴解是在故意磋磨自己:
面对这么重大的事情,她怎么能睡得着呢?
马致远忍不住一遍遍地趴到裴解的门口往里张望,仿佛他多看一遍,裴解就能早点自然醒来。
“我说老马,你要是找裴小娘子有急事,你就直接叫醒她呗。”
住在七号房的蒋卓蒋沛叔侄和马致远是旧相识。
两人按照惯例卯时起身晨练,看到马致远时先是不敢置信,随后便是好一番惊喜地叙旧,最后干脆一起在七号砖屋用了午饭。
吃罢午饭,三人再没什么可交流的,马致远便进入到了这种“走望”模式。
蒋氏叔侄看得心累,便忍不住出言相劝。
“不,不好叫醒的。”马致远伸着脖子望着裴解的房门,心不在焉地说道。
“那你就先该干嘛干嘛去,反正你就在她隔壁,她醒来你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不好不等的。”马致远看着蒋氏叔侄不理解地表情,强压局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