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辰时,天光已经大亮。
迷蒙氤氲的山雾在被阳光斜刺穿透之后,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穿过山雾的阳光打在脸上,像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直白、粗粝之下满心珍惜地温柔。
裴解紧握地手,在这阳光的抚慰中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崖边渡口处裴忠拉着裴解依依不舍:“孩子,我知道拦不住你,但是你好歹多带些人手吧。
代娘子虽然能干,终归是女子,气力弱。
魏官人虽是男子,可是那细弱白嫩的样子,一看就不禁打。如何能护得住你啊?”
“忠翁,我们不是去打架的,更不需要蛮力。
再者,如形势早就变化了,就算是要打架也不是靠蛮力而是要靠脑子的。
原本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如今再加上他们两个,这叫‘如虎添翼’,一个会飞的老虎,还能有什么危险,您就安心等我回来吧。”
裴忠知道劝不住裴解,却仍不免唠叨:“哼,且看吧,不论在什么形势下,都是‘身大力不亏’才能不吃亏。我老头子这么多年的经验可不是白来的。”
“好,您说的最对了,我知道了。”裴解撒个娇,快速地扭身跳上船。
当值地山众,极有眼色地开始绞动绳索,小船伴随着札札声缓缓下降。
裴忠兀自不舍,泪眼婆娑地对着缓缓下降的小船大喊:“不论如何,一定要记得按时寝饭,事情成了最好,若遇到危险及时和家里联系,切莫委屈了自己。”
“知道了。”裴解在船上招手大喊。
“你倒是耐得烦。”魏白一脸讥诮。
裴解被说得一愣。
“你别理他。”代素娥推了魏白一把,对裴解说:“我们这样像荒草一样靠自己长起来的,最见不得这些,每次见到了就像有刀子扎在自己身上一般。”
裴解看了一眼难得没有反驳的魏白,接着代素娥的话题问:“是扎在心口上吗?”
“嗯,没有那么严重吧。”代素娥一边思索,一边笑眯眯地说:“如果是扎在心口上,那也不是刀子,而更像是一根钢针,最多一把寸许的小匕首。
毕竟已经长这么大了,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了。能活下去就很好了,有人爱没人爱的,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