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裴解眼中的了然与嘲讽没有刻意隐藏,却也只是一闪而过,便正色说:“您误会了。在我的理念中,灵宝阁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灵宝阁所有人的。”
“你不会认为我会对林家给你的那些首饰有兴趣吧?还是说你是想一毛不拔啊?”根据韩致尧的调查,裴解除了林家给的那些首饰,一无所有。
“我自己才是最宝贵的。”裴解的这句话说得平实又自然,就像在说没有麦面的时候,可以用稻米充饥一般自然。
“既如此,刚才……?”韩致尧蹙起眉头,他有些不懂眼前这个女娘了:既然已经以身饲虎的觉悟,为何刚才一副刚直不阿的样子。
“因为,刚才不值得。”裴解说这话时,声音沧桑得仿佛从盘古开天辟地时就已经存在了,现如今便对一切都不在意:“现在才值得。”
韩致尧在心里默默地想:“刚才?刚才聊的是她提出的第二个条件,也就是面圣,和蒲渠寨的山众。
她的三个条件都是保人,却很显然,这些人在和她的关系上是由远及近的,想必在她心里的分量也是由轻到重的。
当然她如此说话,想必和那条密道脱不开关系,只是还不知道那条密道的详细情况。”
想到这里,他掀起眼帘,似戏谑,又似语重心长地开了口:“孩子,深情不寿啊。”
裴解却没有搭他的话,只是俏皮一笑,有些撒娇似地涎着脸说:“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韩致尧一副被她气笑了的模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傲然说:“答应嘛,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条件合适,毕竟规矩不能破。”
还没回过味儿来的韩制心,闻言忍不住语声焦急地插话:“四叔父,裴娘子不是说了愿意嘛。”
“你这‘直心’的表字可真不是白叫的。”韩致尧叹着气摇摇头,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解释说:“义利摆在眼前,舍利而取义的人,往往不是能长期屈居人之下的,除非你要做的事,刚好合他认可的大义。
若你不能为他们所认可,那即使他们在你身边再久,也不会放弃那个根深蒂固的信念——不自由毋宁死。
也就是说,她的‘愿意’一定是有时限的。”
“韩大人这话也太危言耸听了吧,把我们稷糜说得像勾践似的。”从低气压中缓过来的代素娥温柔又乖巧地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