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财经新闻上西装革履气势非凡,两鬓却早早斑白的父亲,黄姝嘉也忍不住难过,她想这辈子她的爸爸只怕也和她一样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吧。
在精神病院的十年,黄姝嘉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到了后期已经需要每天打镇定剂和上约束带才能控制住她。
在她去世的最后一年,病房内又进来了个新病人,她住进来的那段时间黄姝嘉感觉自己每天居然会有难得清醒的时候。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新来的病友,新病友每天都很安静,不是睡觉就是看着窗外发呆,也很配合治疗,工作人员对她很放心。
可黄姝嘉却知道这个新病友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的时候,会偷偷的把安眠药藏起来。
作为过来人黄姝嘉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她选择缄默不语,因为她从新病友眼神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死寂。
观察这个表面上和常人无二从来没有情绪失控的新病友是黄姝嘉这漫长的十年里觉得最有意思的事。
她有几次想开口和人说话,可长久的精神病院生活让她语言表达能力退化,说出来的话总是语无伦次没有逻辑,怕吓到别人一直不敢开口。
黄姝嘉还发现这个新病友喜欢吃甜的,每回电视里播放美食节目只要是和甜品有关,她都会看得目不转睛。
所以有一次父亲来看她时带了一个小蛋糕,她示意父亲分给病房内的其他人吃,果然新病友将那块蛋糕吃得干干净净,脸上还鲜少的露出满足又怀念的表情。
黄姝嘉想一个喜欢甜品的女生,以前的生活和内心世界应该很美好吧。
和新病友相处一段时间后,那些清醒时间像是提前预支的一样,往后每过一天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已经到了完全不认人还会无差别攻击人的状态。
束缚带二十四小时不离身,镇静剂需要上最大剂量,最后为了不影响同病房的其他人,她被医院给调换到单独的病房。
多年来的药物治疗和精神的摧残,早就让黄姝嘉的身体成为强弩之末,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心里只有解脱和释然。
只是没想到她还可以重来一次,回到自己十六岁这一年,也是母亲去世后的一年。
这时候她的心理已经出现了问题,不过还没有太严重,而家里那些人也刚有让小姨嫁给自己父亲的苗头。
回来后的黄姝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老天可真爱和她开玩笑,既然让她重来一遍,为什么不让她早回来两年,回到妈妈活着的时候。
偏偏挑选这个不前不后还是精神已经出现问题的时间,这让她在群狼环绕里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