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叫我碎骨就可以了。”
那语气笃定,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不容更改的事实。说完这句话,碎骨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将目光缓缓移回到米莎身上,目光里夹杂着几分审视,几分探究,再次开口道。
“你——是不是有点害怕?”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又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好似想从米莎的反应中,窥探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情绪,也好似试图打破这有些凝重的气氛,让彼此之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然而,米莎仿若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对碎骨话语中的那份刻意疏离浑不在意,此时此刻,她的全部心神都被碎骨身上那翻天覆地的变化牢牢吸引。曾经熟悉的轮廓依旧,可那眼神、气质乃至周身散发的气场,都与往昔大相径庭,仿佛换了一个人。
“碎......骨?......为什么?”
米莎眉头紧锁,口中喃喃,满心都是困惑。这名字,陌生又别扭,就像一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沟壑,让她难以跨越。她试图从碎骨的眼中寻得答案,可那里仿若幽深的寒潭,深不见底。
“呵......你会明白的。”
碎骨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略带苦涩的淡然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欲说还休的故事,仿佛他已历经沧桑,站在了一个米莎难以企及的高度,俯瞰着过往与当下。
“大家在知道你流落龙门之后,都自告奋勇地要把你救出来。在龙门,我们也接纳了许多感染者......”
碎骨微微仰头,目光仿若穿透了这逼仄的空间,望向远方那想象中的营地,语调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自豪。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米莎急切地截断。
“——但你们......在伤害别人。”
米莎眼眶泛红,眼中的焦灼仿若燃烧的火焰,直直地刺向碎骨。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身子微微颤抖,满心都是愤怒与不甘。
“我不愿意......我不想......感染者为什么要互相......”
米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近哽咽。她实在无法理解,同是天涯沦落人,为何不能抱团取暖,而非要以伤害他人为代价,去换取所谓的生存空间。在她纯净的心灵深处,感染者之间理应相互扶持,共渡难关,而绝非这般残忍的互相倾轧。
“以眼还眼,理所应当。”
碎骨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冰冷,仿佛这就是世间不容置疑的真理。他静静地看着眼前因痛苦而微微颤抖、满脸挣扎之色的米莎,那模样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于是,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这笑里夹杂着无奈,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乌萨斯人说,对待亲人,就该像春天一样温暖......但对待敌人————”
碎骨微微仰起头,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像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又似在思索着什么复杂的道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缓缓诉说着这句耳熟能详的话语,可就在即将要道出对待敌人该如何之时,他却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戛然而止,那未尽的话语,就这么消散在空气之中,徒留一片让人捉摸不透的寂静。
“怎么了?”
米莎眼见碎骨像是突然陷入了某种愣怔的状态,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神也变得空洞而迷离,仿佛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担忧与焦急,眉头紧紧皱起,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碎骨身前,目光紧紧地锁住他,急切地开口询问道,那声音里都透着掩饰不住的关切,生怕碎骨出了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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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场大火。您想要怪罪我吗?我当然不会辩驳。没有任何无辜者在那场火灾中受难。也没有任何牵连者最后幸存。在萨尔贡的黑市里,好人从来都只有一种,那就是活下来的人,而我活下来了。
——异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