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椿趴在黑暗里挪动了一下身子,直到四个卫兵的脑袋都曝露在她的视野里后。
她才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四枪过去,又准又快。
最后一声枪响的音量不小,昭示着消音器的效果已经消失。
龙椿丢了枪械,掏刀就冲去了四个卫兵前面。
迅速在他们脖子上补了刀,而后便提着刀走进了公馆之内。
然而公馆内部的景象,却和她想的不大一样。
公馆的门没有关,屋子里的血腥,也一点儿都不比公馆外少。
韩子毅手上提着一把菜刀,正对大门的跪着。
莱副官则平躺在韩子毅身前,粗壮的脖子已经被剁的皮不是皮,肉不是肉。
血水几乎要从屋子里漫出去。
屋顶上昏黄的西洋吊灯,亮晶晶的倒映在血泊里,呈一种古怪的对比色。
红黄红黄的。
韩子毅见有人来,倒是毫不慌张的抬了头。
可同龙椿四目相对那一刻,他的“毫不慌张”就产生了裂纹。
他心中原本打算好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的想法,瞬间就幻灭起来。
龙椿眨眨眼,韩子毅也眨眨眼。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彼此,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问候对方。
末了,还是龙椿强忍着诡异开了口。
“你......没事吗?”
韩子毅提着菜刀起了身,恍惚间,他看见了龙椿手里的陶瓷刀。
三更半夜的时辰,血色弥漫的屋宅,各执凶器的夫妻二人。
只这一幕,就让韩子毅想起了同流合污,蛇鼠一窝,伉俪情深之类的,或美丽或糟心的词汇。
想到这里,韩子毅忍不住的笑起来。
此时此刻,他心中对文明正义的执念已经快要崩塌。
他的理想主义也已经快要被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摧毁了。
龙椿大约猜得到他在笑什么,可见他始终不说话后。
便先一步跨进了屋里,又顺手关上了公馆的白色木门。
“怎么了?一脑门子汗”
龙椿这话问的太过家常,像是在某个令人不安深夜里,妻子出言关怀被噩梦惊醒的丈夫。
韩子毅甚至可以预料,只要他此刻脱口而出一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