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按照我心里下意识的叫法,我暂时把她称作鬼新娘。
这位鬼新娘在下床时曾在无意之间看了我一眼,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大雪漫天的冬季被扔进冰湖里,四肢瞬间就僵硬的完全失去了知觉。
换句话说,如果她想的话,我们一家大概能和她打个一九开。具体形容就是,一秒钟,她能把我们一家砍成九段。
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很难受,当你的生死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时,任何的负隅顽抗都没有意义。
而鬼新娘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她就完全没有在意这件事。
在梳头的动作中断后,她就索性放下了头梳,转而拿起台旁一支用于描眉的细笔。
随着她重新哼唱起那首不知名的小曲,她向梳妆台前倾了倾,描眉时细微的沙沙声像是风吹细竹。
她轻声哼唱,声音里不知为何染上了一丝笑意:“柴盐粗粮,添油纳衣,两心依偎,茅屋仍暖。”
——但是,我爸仍然没有停止输出。
不知道是否因为被我拦着,还是因为他觉得在我的大婚之日出口成脏不太好,一向开口就是违禁词的爸爸显然憋的不轻。
他的脸憋的通红,随后才以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开口:“姑娘啊,你这是何苦呢,你看啊,我家小鱼都和陈宇大婚了,你这时候来搅局不是吃力不讨……唔唔唔……”
我急忙伸手捂住了爸爸的嘴,冷汗都下来了。
我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活爹,你快少说两句吧。”
就在我想要终止这场闹剧时,余光瞟到的景象让我瞬间面色僵硬。
咔。
梳妆所用的细笔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放在梳妆台前,发出一声脆响。
鬼新娘忽然停止了梳妆,这一次,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对我们置之不理。
然后,她缓缓转过头来。
借着烛光的映照,她的面容娇弱而妖艳,但又有些苍白,和她的面容相比,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她如水的双眸。
她的目光柔情而缠绻,仿佛能把人无声的融化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