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属于我‘生命的活跃’就是复仇。活着回去,像一只从地狱爬回来讨债索命的恶鬼,把那个畜生撕碎,再烧成灰烬,给戏园子里的所有人陪葬!”
“但后来我又想,被仇恨占据所有的…我的生命,只是像一潭黑水,好像无论如何都活跃不起来,没有平淡的安逸,没有热烈的绚烂,只有压抑。”
苏谨行再次叹了口气,头次不顾形象的倒在沙发靠背上,满身丧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儿。
“可能是受到上次白付裕造的幻境的影响,这段时间我经常梦到父亲母亲,还有一同生活在戏园子里的大家,有时梦见的是过往,有时候是幻境中的大家在和我告别。”
“他们在哭啊,在烈焰焚身的忍痛啊……但是,他们又都在劝我放下。”
“我怎么能、怎么能放下!我怎么能产生放弃复仇的想法?!每次梦醒,我都恶心我自己。”
“蠢的轻易交付信任,交付身体,害了自己也就罢了,蠢的得罪惹不起的人还连累了戏园子的所有人……”
苏谨行平静的面具在这一刻终于开裂,呜咽从喉咙中挤出,双手死死按在眼睛上,不想让一滴泪跑出来。
他觉得,自己是最不配哭的那一个。
然而黎清早就等着苏谨行情绪崩溃的这一刻,看到苏谨行终于哭出声,黎清甚至松了口气。
他抬手扯下了苏谨行的双臂,不让他死死扣着自己的眼睛,在苏谨行挣扎时又很快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轻拍的后背,学着白木熙安抚自己的动作来安抚苏谨行。
“为什么总要给真正的恶人分担罪责呢?这一切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戏园子的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你也同样是的受害者,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做错什么,一切的起因都源于加害者的恶欲。”
“不…如果我再机敏一点,不那么天真,一切就……”
“你以为你当时没上当,赵铭就会放弃吗?”黎清打断苏谨行哽咽自责的话语,轻抚脊背给苏谨行顺气,“他不会,诱骗不成,他只会采取更为极端的方式。”
“我说了,这一切源于赵铭的恶欲,而恶欲是最难消的东西,一旦为此付诸行动,往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