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卵

伴随“噗嗤”的声响,干瘪的手臂戳破漆黑的卵上的脓疱,从窟窿中探出,然后便无力地垂下,焦黑的石油般的脓液从卵内沿着手臂流出、滑落。

“你有闻……”记录现场的警员从空气中嗅到一丝香甜,感觉有些头晕,想到可能蹲久了,扶着膝盖摇摇晃晃站起,但还没直起身就带着他卡在喉咙的后半句话直挺挺地倒地,陷入沉睡。在卫生间的另一名警员听到响动,探出身子想查看情况,眼前便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扒着门框也没阻止住向前扑倒的趋势,艰难地踉跄了几步,跪倒在地,膝下一软,栽在一旁。

香味在无人站立的屋内悄然蔓延,卵内钻出的手臂微微抖动,原本有些虚幻的轮廓变得凝实,然后缓慢延长伸向倒地的警员。

它很饥饿,那群无知者居然把孕育它的母体(舞坂由衣的尸体)搬走了,现在它需要继续吞食,来维系自身的生存。快了……就快了……

“你的状态比我预想的还要差。”门口传来清朗的男声,申夏礼貌地敲了敲虚掩的门,从门缝中钻进,劝诫道:“你是针对凶手的复仇诅咒,伤及无辜可不太好。”

它显然不会听从申夏的劝言,仍执着地想把昏睡的警员拖入卵中。申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右手抬起打了个响指。“logi!”

火焰将干瘪的手掌包裹,吃痛的怪物以远比伸长迅速的速度收回手臂。但申夏闪身而至,“金光速现,覆护我身。”裹挟着金光的右手握住了那枯朽细长的四指。失去魔力维系的火焰被掀起的风压灭,但转瞬以更汹涌的态势爆燃。竹竿般的手臂被烧断,喷洒出焦黑的污血,弥漫出一阵奇异的馨香。

申夏皱眉,抛出一把用卫生纸炼成的硬纸片,用金光咒封住口鼻,辗转间拎起不省人事的两名警员,退出房间。

金光咒作为道教法术的基础修身之咒,除日常修习的修法还有运行之时的功法。而申夏用圣痕将这一咒法记录,牺牲其成长性,固化成全身强化增幅的魔术。不修而独得其功,一种功利而偏门的用法。

退至门外时,纸片还在空中翩飞,在申夏的操控下,纸片燃起火焰,屋内满是蹁跹的火蛾。消防警报被触发,自动喷水装置启动,但并没有立刻浇灭那火焰,火蛾固执地落于那喷洒流淌的焦黑体液,将其点燃,地板瞬间化作火海。申夏在门口拍下一张纸,折成纸门的形状,念诵咒语,张开简易的结界,将房间化作一个封闭的世界。

火焰持续的灼烧下,屋内的空气逐渐升温。在高温的刺激下,卵彻底破碎,爬出一个无眼独臂的怪物,它的后肢如婴儿般短小,蜷缩着,靠细长的手臂支撑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