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大碗,端起来对信主任道:“感谢你跟我们说了实话,也多亏你帮忙才领了证。我比你酒量大,你用小杯,我陪你喝一个酒。”信主任看他真心诚意,不得不端起来道:“谢谢你了。”二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高翠兰跟苟老二也碰了一杯酒,然后抓花生分给大家。对猪老大道:“你们也别喝那么多酒,信主任是实诚人,盛仁下午还得坐车呢。你们先说说话,我去给你们弄饭。”信主任道:“对对对,吃点饭吧?”高翠兰去盛饭,苟老二也跟着去端碗。
猪老大对信主任道:“他鹞子眼不是没人管吗?老子就要去管管他。也给那个王局长出口气!”信主任道:“他们冒充检查组的事,其实是一种严重的欺诈行为,除非是你,胆子小的不掏几个给他们才怪呢。这件事只是我跟王局长讲了一下,也没有人向县里反映,你去检举他们也未尝不可。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要找就找书记、县长,找其他人没用。当官的太多,能办事的太少。再说了,他们冒充的是联合执法组,包括付县长,也管不了这样的事。无论其他人谁拦你,你不要理会。进了县委大院,直接上楼。县长在二楼,书记在三楼,找不着县长就去找书记,他们也许会给个说法。”
猪老大点头答应。想了想,又问:“这个鹞子眼现在还上班吗,到哪里能找到他?”信主任道:“他是西城所的。原来说辞退了,现在闹腾的不知道是上班还是不上班了。”猪老大道:“明天就去看看。”
送走了客人,高翠兰收拾着东西,对猪老大道:“要不是信主任说,咱们还不知道哩。王局长为咱们这个事,局长也给弄掉了。”猪老大道:“我跟信主任讲了,明天就去找鹞子眼。”高翠兰道:“找鹞子眼有什么用?得往上面找。”猪老大道:“怎么没有用?他跟姓单的穿一条裤子。我先找到他,拉着他到他们局里闹一闹,叫那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干的那些肮脏事,然后再去找县官。”高翠兰明白他的意思,道:“对,小事可以装糊涂,大事却不能绕着走。”
猪老大问她:“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小事大事?”高翠兰道:“比如说,邻里之间闹矛盾,吵个架,自己吃点亏都不要紧,这就属于小事。”猪老大道:“什么是大事呢?”高翠兰道:“为人处世是大事。本来人家帮助了你,你却连累人家,让人家吃了亏,还装不知道,这就是大事。”
猪老大道:“老婆是个明白人,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高翠兰道:“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起码不能让人家吃亏。反正庞召那边暂时不会再来闹事,这两天工地都放假了,吃饭的人也少,店里你就放心,沉住气去告他们这些无法无天的。”猪老大道:“老婆你放心,起码先整整这两个王八蛋,给王局长出口气再说。”
第二天吃罢了早饭,猪老大便去了西城工商所。
这是当街的一个小庭院,简易的门楼下两扇大门敞开着,门旁挂着西城工商所的牌子。猪老大跟高翠兰办营业执照时一起来过,当时高翠兰没让他进去,是在大门口等着的。这次他走进大院,一直到后面的办公室。见屋内有五、六张桌子,只有穿着制服的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趴在桌子上写着东西,女的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打着毛线。
猪老大走到那女的跟前,问道,“这是工商所吗?”那女的随口答道:“对。”猪老大见她只顾打毛衣,拍了一下桌子,道:“喂,鹞子眼呢?”那女的先是一愣,抬眼看时,吓得她立即从桌子上蹦了下来,问道:“妈呀,你是谁?”猪老大道:“我找鹞子眼,不在这里吗?”女的道:“什么鹞子眼,不、不认识。”
那男的看了看猪老大,问道:“你是不是找‘罗所长’?”猪老大道:“对,姓罗的、不错。”女的道:“你找他?我说什么‘鹞子眼’哩,吓我一跳。”猪老大问道:“他是你们所长?”女的道:“他叫罗彪,是谁的所长?”男的道:“还所长呢,‘所长’是以前的事,现在局里的人都喊他‘局长’了。”女的道:“怎么,又升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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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老大听不懂他们说的意思,道:“什么所长、局长的,你们也替他吹。他不就叫鹞子眼吗?他在哪里,我找这个王八儿呢!”
男的看猪老大长相特殊,说话牛气。忙站了起来,招呼他坐下。对他道:“不是我们替他吹,确实是这样的。他原来是局里的临时工,打扫个卫生什么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安排到我们所里来了。到所里哪有什么事干?就这么点地方,卫生也不要他打扫。可是人家上面有人,又跟社会上混事的在一起,办的都是大事。经常也不来,比我们这些上班族强多了,所以人都故意喊他‘所长’。”
女的问男的:“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吧?”男的道:“上次听说出了什么事,被局长辞退了。其实辞退不辞退倒无所谓,他不在乎那两个钱,可是他在乎的是工商局的这块‘招牌’。所以他天天到局里去找,到县里去闹。局里的人天天见他,就特意称呼他:罗局长来了?”
猪老大问道:“听说他跟那个姓单的局长是一窝的?”女的笑了,道:“什么叫一窝的?你说话真有意思,对我们局长也不尊重。”猪老大道:“局长怎么了?他跟鹞子眼这样的人都能混到一起,会是个好人。还尊重他呢?”男的道:“你别看老罗,他能把我们一把手给告走,也是个不简单的。哎——你找他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