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仲云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他当然知道女儿对萧鸾并无好感,但萧鸾如今身份尊贵,又是朝中权臣,若不给足面子,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勉强笑道:“斯南近日埋首书房,恐怕未曾听闻将军驾到。我这便命人去唤她——”
话未说完,侧门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谢仲云回头望去,只见谢斯南身着一袭素雅的浅绿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绣有细密花纹的丝带,缓缓走了出来。她的眉目清冷,神情淡然,仿佛对庭院中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父亲,将军。”谢斯南微微欠身,声音柔和却不失疏离,“适才听闻将军前来,特地出来见礼。”
萧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他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谢小姐不必多礼。这几幅字画,是我特意为小姐挑选的,还请笑纳。”
谢斯南的目光扫过那几幅字画,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说道:“多谢将军厚爱。王尚书的墨宝,我早有耳闻,然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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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不卑不亢,既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也没有显得冷漠无礼。萧鸾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谢小姐才情不凡,得此墨宝可以精进课业,但小姐年纪也不小了,终身大事不可耽误,哈哈哈。”
谢斯南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青石小径,仿佛对眼前的交谈并不感兴趣。萧鸾见状,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谢仲云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笑着说道:“将军远道而来,不如移步厅中稍作歇息。仲云已备好茶水,正想与将军再叙一叙旧事。”
萧鸾点头应允,目光却始终不曾从谢斯南身上移开。他的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甘,似乎觉得这位才名远播的谢小姐,远比他想象中要难以接近。
萧鸾的频繁造访让谢府上下忙碌不已。每当将军的马车停在府门前,仆人们便立刻如临大敌,忙着打扫庭院、准备茶水,务求一切井井有条。即便是府中的老管家,也不免被这股紧张的气氛感染,时不时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口中不停地吩咐着:“小心些,别让将军久等了。”
然而,在这紧张的忙碌中,仆人们心底又不乏几分兴奋。毕竟,萧鸾的到来不仅仅是为了拜访谢仲云,钦慕小姐,对于府上忙碌的下人也不吝赠与。每次他离开后,府中总会留下一些精美的礼物,有时甚至还有来自北方的点心吃食,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可都是难得一见的东西。
幼宁站在庭院一角,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她是谢斯南的贴身侍女,自幼跟随在小姐身边,对谢府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心中明白,萧鸾的频繁造访并非仅仅是出于礼节,而是带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萧鸾看上去不是个坏人,他总是面带微笑,举止得体,言谈间透出一股儒雅的气息。然而,幼宁却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这种感觉并非因为萧鸾的态度或行为,而是一种直觉上的排斥,仿佛他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意图。
谢仲云站在庭院另一角,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家族复兴的期望,也有对女儿未来的忧虑。作为谢家的家主,他深知这门亲事对谢家的重要性。萧鸾如今已被封为宣城王,地位显赫,若能与之联姻,无疑是谢家重振声威的良机。然而,他也知道,女儿谢斯南对萧鸾一直不太感兴趣。
谢斯南的态度,与府中上下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始终表现得冷淡且疏离,对萧鸾的礼物从不多加评价,只是礼貌地谢过;在与萧鸾的对话中,她总是保持分寸,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这日,庭院中春意盎然,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谢斯南坐在廊下,手中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她的目光时而从书页上移开,望向庭院深处,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她心中明白,萧鸾对她的频繁示好并非单纯的欣赏,而是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她不愿被卷入这场复杂的政治联姻,因此刻意保持距离。
“小姐,”幼宁轻声唤道,将一杯清茶放在她身旁,“您不去见见萧将军吗?他刚刚送来的字画,听说是王尚书的珍藏呢。”
谢斯南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我还是不去了。父亲会替我谢过他的。”她的声音柔和,却透出一丝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