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正与韦信带着一众部曲来到北门时,浓烟已经弥漫在整个内营之中。
到处都是咳嗽声与争抢道路因此的喝骂声。
韦正与韦信已经来不及去管那些没有与唐军交战就死在自己人脚下的部曲,他连忙命人打开大门,搭上木板,沿着道路向外跑去。
韦正与韦信有人护送,自然很快就过了壕沟,可其余的部曲与那些贼寇却只能在不过四人宽的木板上拥挤着越过壕沟。
随着聚集在北侧寨门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有人被挤下木板,掉入他们为敌人以及流民设置的壕沟之中。
食肉者变为肉糜,可没人再去想自己在前一刻是如何高高在上杀死那些不过想要求得一隅之地躲避灾祸的流民。
不计其数的人被挤下去,越来越多的人还在争抢。
木板在千百人猛烈地踩踏中,终于不堪重负。
“咔嚓!”
随着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第二道壕沟往第一道壕沟上搭起的木板应声断裂,近百人连同木板一起掉进了壕沟之中。
索性第一道壕沟中早已经堆满了尸体,那些跌落的人有了缓冲还能继续向上攀爬,可他们心中绷着的那根弦已经随着这木板的断裂同时断开。
最先崩溃的是那些贼寇中的精锐,他们虽然长久以来依附于韦氏,为韦氏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毕竟只是那些钱粮,如今这种情况之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韦氏已经成不了气候了。
于是他们在越过壕沟后,并没有跟韦氏的部曲们一同聚集在一起,而是瞅准时机夺路而逃。
足有五千人的内营,在跑出来后,就只剩下了一千四五百人。
韦信的心在滴血,他看着自己继承的偌大家业顷刻间毁于一旦,家族几代人的心血如浮萍一样被这阵南风刮得一干二净。
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仰天长啸,可一个年老体衰的人,就算发出再大的怒吼声,也被周边的呼喊声所淹没,终归是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韦正拉着韦信的胳膊劝道:“大人且走,莫要耽搁,只要能逃出去,就还有东山再起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