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开口说任何话,一切都在无声的沉寂中有了答案。
“我从前护不住人,从前如此,是我无用,今后,却是不想再如此了。”
桑伶露出一点苦笑,却是觉得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就算谢寒舟真的记得,真的想要弥补,又有什么用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伤害都已经造成,自己也已经死过两次,再如何,都回不到过去了。
她抬高了手腕,一点点地从对方手掌挪开,即使被握得很紧,即使对方根本不愿意放手。
谢寒舟慢慢垂下眼帘,明明这个人连同手腕都被自己抓住,为什么,他此时却感觉他与她的距离,被无尽时光拉远,即便偷得几分时光触碰到她,却也是水中花镜中月,握的一场空。
终于,在一种无力的空凉间,他手心中的手腕终于被抽走,连同那个人都离了自己更远。
与此同时。
陆朝颜已经勉强收拾出了镇定,只道:
“可能是今日不对,我就暂时放过这个小妖,等会将此事禀告给陇南城,这个小妖的去向和她背后指使,就让陇南城自己定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提着剑的背影从来都是挺直秀丽的,今日却带出几分仓皇和落寞之感。
陆朝颜心性强大,现在这副示弱模样,不过是做给谢寒舟看。
桑伶知道这女人不会简单放过她,又听她一心要将此事捅到陇南城的手上,眼角便微微抽搐了一下。
若真是让陆朝颜现在就走,便一切都陷入了被动,这件事情到头来只会让陇南城自己烂在锅子里,不会激出多少浪花。
她还得再想个办法,将此事闹大,将藏珠阁的事情全部捅出去!
……
很快,桑伶前脚刚出院子,后脚就被陆朝颜堵在了一条巷子。
桑伶双手举在胸前,明明因害怕做出防备姿势,却还是带着几分强装出来的怒气,扬声道:
“陆仙子,你跟我作甚!”
陆朝颜闲适淡淡地堵在了巷口,没有半分杀机,美好得就像是一个邻家姐姐,只是过来借借针线。
可惜,作为天道宗掌门高徒的陆朝颜从没有拿过针线,手里握的只有剑。
“一个小妖,之前借来的天大胆子。现在没了撑腰的人,就变得胆小如鼠了?可惜,现在寒舟被师父绊住了,没有空来救你了。”
桑伶忽然笑了出来,无尽嘲讽。
“我有没有胆子关你何事?天道宗管天管地,总不能管我一个小妖的头上吧。你倒是好笑,前脚吃瘪,后脚就找了师父撑腰,借机想要教训我,我告诉你,我虽然是个小妖,却有一把硬骨头,你要是想让我服软,小心扎手!”
陆朝颜神色没有半分变化,然而眼底却是冰冷的,忽然脚下一碾。
一颗小石子倏地被脚尖踢起,“啪!”的一声迅速砸了过来。
此时桑伶似乎是害怕到了极点,连着手脚都是僵硬。她只能愣愣地看着那石子踢来,一阵疾风刮面,才恍然惊觉,忽然脚下一抖,摔坐在了地上。
而那颗石子险之又险地擦过发髻,射穿了身后的石板,这声不小的声音终于将她唤醒,桑伶愤恨一叫,已是动了怒的模样,像是昏了头立即爬起就想和她拼命。
“陆朝颜!”
却不想!
刚起身,她的脖颈霎时传来一道微凉的气息,横向抹来,带着危险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