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会说普通话,但大抵听得懂。听秦难书这么说瞬间就激动起来:“撕吾佬蔑,没讲白。吾弄活来地,布撕吾滴撕哪锅滴。”(是我老婆,没有说谎。我弄回来的,不是我的是谁的?)
“哥,你能听懂?”男人的话章晓天只能听个声音,但你让他说具体听到了什么,他就说不出来了。
“嗯。”他大概知道男人会回答些什么,加上男人的语气神态,把自己代入语言环境,再去听这人说的话就变得很简单了。
当然,要是对某种语言完全一窍不通,以上方法是行不通的。不过这里的方言跟秦难书曾经执行任务时意外到过的地方略有相似之处,他多多少少了解一点。
只要别像男人最开始那样不喘气的骂,正常语速想听懂不难。
“那他说啥呢?”章晓天看秦难书对男人的态度就知道多半不是好话。
“他说屋里的女孩子是他老婆。”秦难书的语气听的章晓天直打寒碜。
回想他进房间前秦难书跟他说的两个字:“拐卖”,章晓天没忍住又起来一身鸡皮疙瘩。
寒风穿堂而过,吹得人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凉透了。
秦难书瞥了哆哆嗦嗦的章晓天一眼,转身从“杂物间”拿出几块柴,拢了一个小型的火堆在堂屋点燃了,把堂屋的木门关上。两人靠近火堆坐下,男人没被挪动,依旧待在那个角落。不过那个角落离火堆最远就是了。至于男人的厚外套,被扔在屋子里,两人谁也没提要去穿它。
“哥,咱不问啦?”章晓天搓着手,不时对着手哈两口气。也是奇了,章晓天想,大家都穿得那么单薄,为什么秦哥好像一点都不冷呢?
“没什么可问的,天亮了出去看看,”秦难书用细点的树枝拨弄着火堆:“困了就地睡。”
秦难书原本那个房间空间太小,挤两个人不容易。再者里头木柴太多,墙壁也透风,点火容易出事。是以只能在堂屋中待着。
章晓天本来是困的,经这么一遭愣是给吓清醒了。但秦难书这么一说,他又觉着困意袭来,于是“嗯”了一声,抱膝把脸埋进腿间,最后还不忘说一句:“哥,你困了就叫我,我守着……”话还没说完,头就沉下去了。
角落里实在太冷,男人冻得睡不着,直勾勾往秦难书这儿看。秦难书继续拨弄着火苗,间隙中赏了男人一眼。
隔着火光,却像是刺人的利剑,转眼就要割下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