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格吉勒站在原地,半晌后才轻声道:“珍重。”
最初是去了离京城不远的苏城里赴了一场赏菊宴,等京城和封狼郡局势平息下来后往江南走。
品尝各地美食,闲来无事还会找个小村庄住上几月。
盛意热衷于在篱笆围着的院墙里种各种花花草草,虽然种子撒下去活下来的不到十分之一,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布哈斯赫锄地的热情。
小八偶尔也凑上来扒拉两下。
再以鹰鹰好辛苦的名义,让厨娘做饭时多给它烤一只鸡一只鸭。
离开了盛京城的盛意才是真正的鲜活,他们路过某城有小姐在彩楼招亲,布哈斯赫不过是好奇看了一眼,扭头一看盛意就自顾自走了好远。
布哈斯赫跟在身边这么多年,不像最开始那样愚钝。
恍惚间意识到盛意是在因为自己无意间的动作吃醋,心底莫名溢出一阵满足,追上去慌忙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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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没看过,不是……”
盛意停下了脚步。
但心情似乎并没有变好多少。
相比之下,盛意甚至情愿布哈斯赫什么都不懂。
像现在这样自己心里的想法被看穿,让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
直到他们回临时租下来的院子,盛意坐在书桌后,布哈斯赫习惯性帮他磨墨。
盛意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休书’两个大字,布哈斯赫伸手扯住纸一角,拽过来后团成一团丢掉。
另拿了一张纸,沾点墨汁开始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婚书。
盛意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他写,莫名其妙的怒意就这么散了。
直到暮年,游历了这么多年名山大川的两人才回盛京。
如今天启在呼格吉勒的治理下已是太平盛景。
回京城时才知道,当初那个老大夫在几年前就已仙逝。
他徒弟倒还是守着街头那家医馆。
偶然一次机会闲聊几句,提及那老大夫在临死前还惦记着他们。
说他一个天亮就练五禽戏的人,最后居然还没活过盛意。
有布哈斯赫在,岁月似乎从来不舍得在盛意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一如当年那般风华绝代。
盛意死在一个温暖的秋日,他靠在布哈斯赫的怀里跟他约定了来生。
看布哈斯赫点头,才放心闭上了眼睛。
天启人都很重视身后事,逍遥王的地宫十几年前就开始修建了,这些年呼格吉勒又陆陆续续添了不少东西进去。
天子扶棺。
布哈斯赫一身白衣,逍遥王离世不过短短几日,他头发就全白了,人也苍老许多。
一路扶灵到地宫。
按照天启的规矩,在地宫门合上之前,能打开棺木再看死者最后一眼。
布哈斯赫俯身,动作温柔抚摸了一下他的脸。
呼格吉勒隐约意识到不对,上前想拦时,布哈斯赫就已经拔出匕首在盛意的灵前自刎。
脱力倒在盛意身侧,用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拥入怀中。
这个动作他曾做过无数遍。
两人一棺,帝怮哭。
——
历史课上,秃头历史老师端着一个保温杯走进了教室。
没带教材,走到讲台后坐下就开讲。
夏日里太阳的灼热连窗帘都遮不住,阵阵蝉鸣声像最好的催眠曲,一屋子的学生都没什么精神。
历史老师的声音很低:“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天启太祖呼格吉勒·齐木德(盛承晔)。”
这个名字让学生们稍微精神了点。
下面有个学生忍不住好奇提问:“老师,他为什么有两个名字啊?”
历史老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说道:“因为天启太祖幼时被舅舅带到了草原上,认大可汗为义父,被封为王子,感念父恩,一直未改姓。”
比起这些枯燥乏味的历史,学生们显然对风流韵事更感兴趣。
“老师怎么不讲讲他舅舅?”有个学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