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印是书铺里工匠研究出来的,晚辈不敢居功。”盛临乐摇了摇头说,“以后画本上也会注明彩印是何人雕版,何人印刷,世人知晓的也会是我家工匠们的名讳,而不是我盛临乐。”
宋夫人和苏文真双双怔住,苏文真率先回神,端起茶盏,缓缓喝了一口。
见两人都不说话,盛临乐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抬眼小心看了看二人的神色,问:“老师,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
宋夫人看了眼苏文真,问盛临乐:“你当真这样大方?这扬名的好机会,多少人都巴望不来,你就让给工匠了?”
士农工商,历朝历代工匠的社会地位实际也就比商人高一点而已,宋夫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就连华夏历史上,明朝政府也出过这样的规定:“凡军、民、医、匠、阴阳者诸色户,许各原报抄籍为定,不许妄行变乱,违者之罪,仍从原籍。”
大意就是不准工匠改业,只能世代为匠。即便工匠扬名天下,那也只是匠人,改变不了出身。
虽然大夏朝没有类似规制,但工匠得这好名声,远不如把这彩印名头安在盛临乐头上的益处大,以后说不准还能给盛将军在朝堂文官眼里博得一分美名。
宋夫人以为盛临乐不懂这其中关窍,细细给她分析。
盛临乐听得咋舌,不是,你们也想得太长远了吧。
上辈子看那么多宫斗剧都是白搭,她一现代芯子怎么会想到,这彩印还能跟朝堂联系上?不愧是胎生古人,下意识就能奔向宫斗权谋的大道。
盛临乐正直地摆手拒绝:“不行,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我不冒顶。况且我也答应工匠们了,不能食言。”
“爹乃镇军大将军,只有战场上的功绩勋业才会真正使人心悦诚服,他也不屑于跟匠人争抢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声。”
苏文真听得认真,叹道:“徒弟须胜己,似我不如无。你于胸怀义气上,已然胜我,很好。”
宋夫人也赞道:“盛家家风果真坦荡无私。”
盛临乐嘴角的微笑绽开,挠挠头,哎呀,她没那么好啦,夸得还让人挺不好意思的。
宋夫人轻笑,看着这对师徒之间的氛围分外和谐也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