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知道我,咱们一样都是粗鄙之人,我帮你找个人,也许……他能帮你解决这个疑问。”
“算了吧,大哥。我在京城里呆了七八年,什么没见过没听过,官场里的那些龌龊事情没有兄弟我不晓得的,更何况这表面上的繁华背后,还有多少只黑手在掌控着一切,只要能赚钱的地方,都有一只只看不见的手在摆布,唉!想想真是心灰意冷,这两年我一直有个想法,把余下的钱散散给众家兄弟,各自过活去吧。”
“费八兄弟,你的难处当哥哥的不懂,但心里赞你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你这十来年可比姓宁的当初带你们时做出了好大的事业。再说做什么事情能那么简单,你不妨听听人家讲的……在此之前,我有些话要告诉你,听完了我说的这些话,如果你认为我这个教头还值得你当作兄弟,那么你再决定。”
当天晚上,宁长松带着费八见到了小竹子。
“竹林会!我早就听说过,乃是江南大大有名所的组织,几年前你们会里的执杖孙长老,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费八没想到宁长松要他见的人如此年轻,心里虽然颇有些失望,但念在他是黄彦升的公子面上,还是勉强堆出了一丝笑容。
小竹子听义父说起过孙师道这件事,连忙躬身施礼,“费八爷虽然甘居城下,不肯抛头露面,但京城之内人人都佩服你的侠义肝胆,尤其是你们扶危济困之举更令家父极为心仪,他说一旦有机会来汴梁,定要见见你们这群重义气、讲情谊的好汉呢!”
场面话讲完,小竹子只留下自己跟宁费二人。
“听宁大哥说了,费大哥一日之间损失了二十位好兄弟,还有一位胜似手足的疤脸兄弟失踪了,费大哥心里可有什么主意吗?”
费八看了眼宁长松,后者点点头,“费八兄弟,当哥的心里有数,可不是什么人都掏心掏肺地跟人家什么都说,但这位小……这位公子仁义通达,只会做对你有益的事情,你不妨大胆地说。”
“听费大哥说过,公子来京城只有几个月。其实这城中的水……只怕远比你们想得要深。”
小竹子见费八一味地只在外边绕圈子,只不肯说正题,心里明白,脸上只微笑如初,并不插话。
“汴梁城中居民加上守备、工事、各行各业人等大约总有七八十万人……”
“准确点说,你这些都是在册的人口,加上不在册的一共一百一十一万三千人。”
费八感觉很惊讶,他无从得知这位年轻人从哪里获得的这些准确数字。
“京城中店铺摊肆大小总有几千家,涉及各个行当,每日出入的银钱不计其数……”
“大概正店七十二户、脚店总有一千四五百家。加之各种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贩总要有两万多人,每日银钱流水总在三百余万两左右。”
费八张大了嘴巴,他开始重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禁暗暗琢磨,以竹林会那样的组织,能到京城这样的地方来掌管事务,的确不是一般人。“这其中最赚钱的行业当属水、花、肉、米、瓦子与勾栏五大行当,各行有行规,有把头……”
“费大哥所提的这些最赚钱的行当中,哪些能够插手于内呢?”
“嘿!”费八脸上一红,“没一家是咱们兄弟的,当初的时候也曾想要染指其中一个,哪知……嘿嘿!”
小竹子给费八倒了一盏茶水,“据我所知,这些最容易赚钱的行当都属于一个姓李的人,对吧?”
“不错!李继勋,公子早就听说了吧!”
“何止听说,兄弟已经会过两次这位手眼通天的李先生了,还几次险些把命丧在他的四公子手里。”
费八一怔,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年轻人竟然已经与李继勋斗过几次法了,四公子?莫不就是三个小乙与冷铁心吗,他竟然能够全身而退,费八不禁在心里又高看了小竹子三分。
“费八愣子,你心里不用打鼓,你忘记了啦,这位公子如今可是竹林会第一大长老黄会长的公子!”
费八“啪”的打了自己额头一掌,这是明摆着的事情,竹林会的宗旨与李继勋的云机社水火不容,那可不是……
“公子,这里是云机社的中心所在,你只身一人前来驻扎,是否有些太过冒险?”
“怎么会孤身一人,家父早已经替我安排好了一切,我不过是面上的一个摆设,以我的身份和年龄,哪有这个能力,还不是有好朋友帮衬,这才勉强活动得开。”
费八觉得自己现在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他指了指宁长松,“你……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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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松微笑点头,“好教费八爷得知,如今姓宁的乃是竹公子手下一个做事的,这次前来京城,乃是受大长老所派,前来扶助公子的。”
费八霎时心里雪亮,不论是李继勋还是黄彦升,都看上了自己的这股势力,他们都在想方设法在拉拢自己。
“竹公子,在下愚钝,竟然一时没能看清眼前形势,结果遭此大难。只是姓李的几次与我交涉,虽然我坚持保持自己兄弟的独立,还不至于这样开罪于他,何以他会下此毒手!”
“费大哥,我可没说今天的事情是姓李的做下的。以我所知,李继勋为人精明善断,每有关键之时从不手软,但今天的惨剧未必便是他所为之。”
“何以见得?”
“一来李继勋正在努力要你投靠报效,此时最好的办法是施恩于你,拉拢的手段只恐不足,绝不会在此时突下辣手。”
“公子之言很有道理,我们之间的确还没有到那种剑拔弩张的地步。”
“二来费大哥那二十名手下具是能征善战的骁勇之士,加上疤脸大哥一身功夫,哪能在仓促之间便酿成惨案,即使李继勋手下有武功高强的四公子,也未必于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办成。”
“四公子大名我是早就听得足了,却从来没有与之真的交过手。二十多个兄弟如果在战场上跃马挥枪自然一般人不是对手,但他们对于这种短兵相接,面对面的搏击却都很一般。”言下之意是如果遇到武功高手,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小竹子脸显严肃之色,看了眼宁长松,“宁大哥,让费八大哥瞧瞧!”
宁长松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后,包中赫然显出两个物事来。费八走到灯前,两指拈起一个薄片来,看了半晌,“宁教头,这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