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保罗北线是起义军重点突破的地区之一,这里也是围攻开始后起义军抵抗最激烈的方向。随着战线不断深入城市,联邦军在城市北部展开的防线长达100千米有余,如此漫长的防线上却总共只部署了10000多名联邦军士兵,导致靠近外围的防线上漏洞百出,有些掩体里干脆不见人影。深刻地理解到了双方实力差距的起义军将北线的二十多个营组织起来,从联邦军防御最薄弱的区域进攻,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打破了联邦军苦心维持的包围圈。
不料,看似缺乏警惕性的联邦军随即发起钳形攻势夹击刚刚突破防线的起义军,把担负了主要进攻任务的起义军第13步兵团直接包围在了原地。同样位于北线的起义军第二步兵师主力部队连忙前去救援,又遭到了联邦军的阻击而未能如愿。
北线的混战前后持续了18个小时才终于告一段落,在此期间第二步兵师下辖的第四骑兵团正配合其他起义军作战部队艰难地向着内部城区靠近。控制着东北方向内侧封锁线的联邦军调集了12门大口径火炮轰炸被起义军攻占的外围阵地,试图反击的起义军在艰难地发射了30枚炮弹后因炮弹不足而被迫停止进攻。眼看部队又被压制在了战壕里,急得抓耳挠腮的彼得·伯顿自告奋勇组织敢死队去攻击敌人的炮兵部队,他的英勇请求得到了众人的一致支持。
“他们都很欢迎你,伯顿。”斯塔弗罗斯捂着肚子,蹲在壕沟里帮伯顿从附近的箱子里寻找手榴弹,“如果我们的军官乃至我们的信念都和你一样受欢迎,也许现在的情况会有所不同。”
“那是不可能的,斯塔弗罗斯。”伯顿接过手榴弹,把破了的外套扔在一旁,“军官不能把自己贬低到和士兵相同的地位。要是那么做,军队的秩序和纪律何在啊?我们岂不是把自己视为和NOD兄弟会还有GLA的匪徒一样的败类了?”
“像你这种没什么纪律的人说出这种话还真让我意外,其实我说的就是这一点。”斯塔弗罗斯小声说着,“从务实的角度考虑,如果方法有用,即便它是我们的敌人最喜欢宣传的,我们也该当采用才对。一个愿意和士兵同吃同住的将军,和一个永远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摄像机前炫耀自己那一大排勋章的将军,哪一个更讨士兵喜欢?这些天,我一直和麦克尼尔讨论怎样设立我们自己的新督战官团队……先要让士兵对你有认同感,而不是见了你就躲、听了你的声音就联想到死神。我当年也是用类似的办法来对付游击队的。”
伯顿的队伍出发时,卡尔多苏上校派来的传令兵也抵达了阵地上。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我军占优势】的回答后,那传令兵又马不停蹄地奔回东北方向的第四骑兵团指挥部,把前线的战况告诉了指挥官们。
“他们需要更多火炮的支援。”卡尔多苏上校嘴上这么说,他和麦克尼尔一样都明白炮弹才是关键,“……确认敌人的位置之后,就立即将情报告知友军。”
“长官,公共安全部队骑兵团派人来找我们了。”一名军官闯进帐篷,匆忙地向卡尔多苏上校汇报,“您看……”
“有什么事?”麦克尼尔随口问了一句。
“我们问了,可他没说。”前来告知消息的中尉费解地摇着头,一脸茫然,“说是怕泄密。”
事不宜迟,卡尔多苏上校通知手下把从友军前来的使者请进来。那名公共安全部队骑兵少尉在帐篷门口把手枪交给警卫保管,径直走进帐篷内,却突然向着正在开会的第四骑兵团指挥官们扔出了手榴弹。眼疾手快的麦克尼尔把卡尔多苏上校撞翻在地,自己快步上前,把那动机不明的军官一拳打倒,又接着飞扑把对方压住。手榴弹在帐篷中间炸开了花,把慌乱地躲避到四处的军官们吓得不轻。直到爆炸后许久,他们仍躺在原地,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在刚才的袭击中被上帝派来的天使收走了。
“把他抓起来审问!”几名军官叫嚷着,“这个叛徒——”
“拉出去毙了。”卡尔多苏上校爬起来,简洁明了地下达了命令,“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不安全。”
麦克尼尔点了点头,闯出帐篷扯着嗓子把卡尔多苏上校的要求告诉了外面的士兵们。余下的军官中,有一半一头雾水,他们被另一半明白缘由的同僚带着收拾东西,一行人火急火燎地离开原地,刚好看到一发信号弹从他们的阵地上直冲天际。感到大事不妙的麦克尼尔把卡尔多苏上校架上卡车,让士兵们先把指挥官转移走。
只过了半分钟,炮弹如雨点般落在第四骑兵团指挥部的阵地上,把没来得及撤离的士兵们炸得人仰马翻。刚逃出五百多米的麦克尼尔听得后方传来爆炸声,根本不敢回头,只是继续向前逃跑。他一口气跑出了几千米才敢停下,先一步逃离的卡尔多苏上校等人就在不远处等待着他。
“长官,我不得不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设想。”麦克尼尔直言不讳地说道,“敌人围攻圣保罗并切断外界对其物资输入这么久却没能取得相应进展这个谜团的谜底,现在已经很明确了。”
“按你的估计,损害范围会有多大?”卡尔多苏上校喘着粗气,拿来水壶喝了一口水。得益于上校本人的反应灵敏和士兵们的及时响应,第四骑兵团指挥部在刚才的大规模炮击中只牺牲了10个士兵,这个数目比起麦克尼尔预期中的损失要少的多。
“【全部】。”麦克尼尔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是时候考虑我和您说过的第三个预备方案了。”
十分钟之后,遵照伯顿留下的【十分钟之内没法解决问题就赶来支援】的嘱咐的尼克·西摩尔·帕克也来到了前线。他发现实际情况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好一些,伯顿的敢死队已经嵌入了敌人的阵地并向着纵深防御地带前进了一大步。
“这些用来让我们以更小的代价阻击敌军的防御工事现在反过来害了我们。”帕克钻进据点里,找到了还在搜刮子弹的伯顿,“喂,你——”
一发炮弹砸在附近的阵地上,震得帕克两耳嗡嗡叫。他头晕目眩地向着右侧栽倒,要不是伯顿连忙扶住了他,也许他就会被钢筋贯穿头颅。
“……哦,见鬼,看来我得把斯塔弗罗斯喊过来了。”伯顿完全可以让其他起义军士兵和他分工合作,但他还是最信得过这些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平行世界的战友们,“你没事吧?”
“……我还好。”帕克推开伯顿,在原地走了几步,“到底是什么让你耽搁了?”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伯顿松了一口气,他带着帕克来到据点的射击孔旁,让帕克看看城市里的景象,“原本要在这里迎接我们或者说和我们夹击敌人的友军,突然消失了。”他那贯穿了脸部的刀疤伴随着表情的剧烈变化而活灵活现地扭动着,“光是这样也无所谓,不过刚才我的侦察兵报告说他们看到城里也出现了火光……难道是敌人又杀进城市内了?”
帕克那被炮弹震得昏昏沉沉的头脑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