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台风登陆崇兴岛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六小时,丝毫没有减退的架势。
筋疲力竭的战士们陆续回到安置点修整,顾铮是最后一批回来的,雨衣穿了跟没穿一样,从头到脚都淌着水。
他的额角不知道被什么划了,留下一道口子,左手中指指甲盖掀掉了半边,光秃秃的甲床被雨水泡的肿胀发白。
伤得不重,却格外狼狈。
池皎皎突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同为营级干部,薛家振只需要留守安置点维持秩序,遮风避雨,连裤脚都没打湿,就可以收获一片称赞溢美之词。
而顾铮,带着士兵在外面没日没夜的救援,干得多说得少,经历的危险艰辛只有少数人知道。
她状似无意地向樊政委问起过,樊政委只叹了口气说是宋参谋长的命令,军令如山。
救灾如此,那执行其他任务呢,上前线打仗的时候呢,是不是危险的活儿都落在顾铮身上,让他顶在最前面?
命大运气好就立功往上升,稍有不慎就落得个重伤或者牺牲的下场,之前被炸成残废不就是例子吗?
好像无论哪个年代,有背景有关系的人总能走得轻松平坦,而靠自己打拼的人,往前迈一小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代价,想要跨越阶层,更是难上加难。
顾铮检查完伤员的情况,发现小媳妇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看,乌黑眸子水汪汪的。
他心里一紧,大步走近,“营房很坚固,别怕。”
煤油灯光亮微弱,池皎皎小心避开伤口牵住男人的左手,轻声道:“有你在,我不怕,我只是……很心疼你。”
顾铮深邃的凤眸微颤,像是感觉不到痛,紧紧回握住池皎皎的手,数日累积的思念在胸腔无声爆发。
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把小媳妇搂进怀里用力地亲吻、疼爱。
顾铮克制地摸了摸池皎皎的头,“没事,我这不平安回来了吗?大家也都好好的。”
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强的台风,听樊政委说,幸亏池皎皎治好了渔民老周给部队预警,争取到宝贵的反应时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天灾无情,就在今年夏天七号台风登陆广省沿海,因台风来临前的警惕性不足,断送了四百多条生命,极为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