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罪臣万死,请陛下杀了罪臣吧。”
“好,你不说,朕来替你说,你出任万年县尉之后,靠着勾结月孙商贾,私下买卖大黎货物、还有敛夺的百姓之物,派人与月孙商贾一同,将这货物运往北桓,我们凌烟城的将士在前线昼夜操练骑兵,为的是抵挡北桓铁骑南下,你身为大黎百姓供养大的父母官,私下里却将百姓之物用来供养北桓人,等北桓人吃饱喝足,好南下屠戮我们大黎的百姓,你即使这样回馈大黎百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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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侍郎薛湛听着,也替自己捏一把汗,因为自己家中也有与邢文坛勾结、私下里运送货物给北桓,以求从中牟利之人。
“难道陛下都知道了?”薛湛心中暗暗思量道。
乾阳宫正殿之中的群臣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只听诸葛忆荪接着对邢文坛说道,
“你祖上是农人出身,本该最知道农人艰辛才是,‘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可是你呢,你明知道农时对农户们耕田灌溉有多紧要,你明知道京郊有达官显贵在水渠之上,私设水碾取利,与农人争夺水源,你这个京兆府,这个京郊百姓的父母官是如何裁夺的?你不仅熟视无睹,不顾及农人死活,竟然偏帮达官显贵、僧侣道士,甚至派遣属下帮着他们筑造水碾房,你这是这般回馈大黎百姓的吗?”
“陛下,罪臣自知有罪,可罪臣不过是区区京兆尹,达官显贵多依仗宗亲世家之威,即便他们跋扈,罪臣又岂敢阻拦呢?”
“即便不敢阻拦,难道就该提油救火、为虎作伥吗?难道你不派遣京兆府的属下帮着他们筑造水碾,他们会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不成?”诸葛忆荪呵斥道。
“罪臣知错,求陛下降罪。”
“朕并非不了解你的苦衷,你所谓的苦衷,便是你这京兆尹,是靠着舐痔结驷、巴结宗亲显贵得来的,如今宗亲显贵和他们的亲族正是用人之时,你岂能不报答一二,以求将来他们再提携你一番,到那时你便不只是个区区的京兆尹,提拔你到朝堂上来,朕可有说错?”
邢文坛头死死地抵着地上,身形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朕问你,你能从一介县尉,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擢升至四品京兆尹,这其间定是少不了有人提携拉拔,朕倒是想问问你,这满朝的公卿众臣之中,究竟有谁曾经慷慨提携过你,才让你坐到今日这个位置的?”
“罪臣……罪臣只是承蒙陛下不弃,走了大运而已……并没有六部之官刻意提携……”
“很好,你不说,朕来替你说。”诸葛忆荪说着,对着殿外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鸾卫台的金鸾卫、绛鸾卫、朱鸾卫、明鸾卫从乾阳宫正殿的四门中步履齐整地进去了殿中,朝着六部官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