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最近的鬼魂开始伸出手指在纸上比划,我按着他的手势写了出来。
[凡尘,未了,死不瞑目。]
他看见了我写出来的字后,似乎露出了……笑容?
这个鬼魂走到了门口,是在示意我跟上去吗?
我跟着他,来到了一处坍塌的住所。
半个月前,这里曾发生过一起火灾,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件在山民窟内经常发生的口角斗殴,最后上升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鬼魂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在废墟的墙上画起比划,我在脑子里按照印象,得到了他写给我的信息。
……只是因嫉妒对方美貌的妻子而借机行了杀戮之事,对方似乎掳走了鬼魂的妻子。
鬼魂知道他的妻子被藏在了哪里。
但是,我要管这种闲事吗?
与老爷的契约中,并没有我不能随意行动的限制,只是不可暴露我与他之间的联系。
于是,我给布吉岛护卫部寄了一封信,那鬼魂便面带笑容消散了。
之后,我又给老爷寄去了信,用的自然是无法被追根溯源的方式。
隔天,护卫部的兽人便找上了我,我按照老爷的嘱咐,如实告知我能看见鬼魂,并与之沟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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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被纳入了护卫部的外聘人员,拿着丰厚的报酬,出入于各种凶案现场。
但,能与鬼魂沟通的只有我一人,会危害到老爷的案子,我便提供正确但不充分的信息,来误导查案的进展,我想这也是老爷让我加入护卫部的一个原因。
……有些烦躁。
日益烦躁,听不见声音的鬼魂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特别是在我家中越来越多的鬼魂。
我甚至看见了几个被我诬陷的冤魂,他们浑身都充斥着黑色的怨气。
幸好是来找我的,不是去找老爷的。
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很久,我在一次协助护卫部的现场勘察时,看见了因守护家人而死的男人。
他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英雄之举,那我呢?
我从未思考过这类问题,正义与邪恶,我做的勾当毫无疑问,定是被世人唾弃的邪恶之举。
……无所谓,我的生命是老爷给的,我不能违背他的意志。
渐渐地,护卫部内也出现了老爷身边的老虎兽人。
真是厉害,我由衷地这么想,老爷在布吉岛上几乎无所不能,每个地方都会被他插入自己的势力。
“风间?哥哥,你不要被过去的我影响到了”
……谁?谁在说话……
“是因为风间?哥哥过去的经历,所以很容易就能与人共情吗?风间?哥哥,这是我的记忆,你快醒来吧……”
诸多鬼魂中,一个长灵族的兽人竟然开口说话了。
他说我是谁?风间?——
二十四岁,留有胡渣,站在以人类的角度而言的平均线,平平无奇的风间?从长灵族幼子身上脱离了出来。
“真受不了风间?哥哥,才和你提醒过,一眨眼你就又沉进去了……”
“我是……风间?……风间?!我是风间?,对,我不是什么塔斯……”
没有了塔斯的视角,鬼魂们消失在了风间?的视野里。
风间?猛甩着虚幻的头,想要把还留在心中的塔斯的感情甩出去。
“我理解,那时候很不好受吧,迷茫与困惑,却没有能够排解的人……”
“……塔斯,那你是什么决定背叛白轩的?”
“那是在之后,我遇到了十泉介。”
“介大哥?你过去还与介大哥有交集吗?”
“十泉介在接管十泉汤之后,就经常往最需要医疗救助的山民窟跑,他给了我衡量善恶的尺标。正因如此,我当初才会在海边,答应身穿十泉汤制服的风间?哥哥的委托。”
塔斯看着那愣在拉起警戒线的凶案现场,幼小的身影。
“那是四年前的时候了。”
在门口面露困惑的孩童身体被迅速拉长,雾气涌现。等雾气散开后,那幼童长大了不少,正依靠在树上无所事事。
树下是一名流着汗,背着行囊与药箱行走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有着天蓝色毛发的熊兽人。
天蓝色熊兽人穿着一件一般只会在隆重的祭典时才会出现的法被,袒胸露乳,胯间只围着一条兜裆布,脚蹬白袜与足履。
精心修剪的毛发与胡子,干净整洁的衣装,这让不少山民窟的兽人都盯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