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挑着书,忽然从后堂里跑出来一个男孩子,男孩子后面跟着一个年长的妇人,妇人拿着一根棍子,嘴中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小畜生,又来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男孩子的怀里抱了两本书,手上又拿着两个肉包子,其中一个肉包子已经咬掉了大半,除此之外,在他的左胳膊上,又吊了一根绳袋,袋子里鼓鼓的,封口那里勒的很紧,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但隐约能闻到鸡肉的香味,想必里面装的是鸡肉。
男孩子边跳边跑,还囫囵吞枣似的将另一半肉包子使劲往嘴里塞,他大概做惯了这样的事情,也或许他经常在这家书铺偷东西,早已经滚瓜烂熟,不管那个妇人怎么追打,就是打不到他,他一溜烟跑出了书铺。
燕宁给王大壮使了个眼色,王大壮立马追了过去。
王大壮回来后,在燕宁耳边说了几句话,燕宁便走了。
而在王大壮没回来的那个时间段里,燕宁见妇人没追见那个贼孩子,站在街上骂爹骂娘地骂了一会儿,气呼呼地回来,燕宁就劝她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燕宁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若是寻常时候,她不会多这个嘴。
可她有意打探刚刚那个孩子的事情,所以还是多嘴的对那个妇人‘火上烧油’了。
燕宁深知,这个时候的妇人正在气头上,跟她一起骂一骂那个孩子,她的气会顺一些,但劝她不要跟那个孩子计较,她一定会怒火中烧。
而她怒火中烧了,她才能更好的与她继续‘攀聊’下去。
果然,妇人一听她说话,就忍不住把那双含着火焰般怒气腾腾的眸子扫向了她,原本想骂她一句:“多管闲事。”
但一眼瞅过去,见她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又在挑书,显然是在她棍追那个小畜生的时候进来买书的客人,既是客人,她不好恶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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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板着脸,说道:“姑娘要买书就买书,其它闲事莫管。”
燕宁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为了那么一个孩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老板娘若觉得我多嘴,我不说便是了。”
老板娘哼一声:“你知道什么呀,这个小畜生来我家偷东西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都五年了,刚开始我见他可怜,给他拿吃的,也允许他在我家书铺里打杂,可后来,他只看书不管事,害的我平白丢了很多东西,我实在用不起他,就把他辞退了,结果,从那时候起,他就经常趁我不注意,进店偷书,更甚至摸到后院,开始偷东西,你说我能不气吗?”
燕宁惊道:“他父母不管他的吗?”
老板娘又是哼一声:“他若有父母,就不该是如此了。”
说着,叹息道:“他也是可怜,若他父母还健在,他定然也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孩子,可惜了,当真是可惜了……”
燕宁问道:“他父母都不在,那他还有别的家人吗?”
老板娘说道:“有啊,他还有个妹妹,要不是为了他那个妹妹,他也不会过的这么艰难,凭他的天赋,只要熬过这段艰难时间,他定然能出人头地,只是为了他的妹妹,他没办法一心一意读书,也就只能如此了。”
燕宁笑着说:“听老娘板的意思,这孩子还是个好苗子,就是缺个机会。”
老板娘附和道:“谁说不是啊,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先前东街上十分出名的郭老先生的孙子,郭老先生去逝之后,郭少爷不上气,败光了家里的产业,把祖宅都赔进去了,后来竟是连书铺也给输没了。”
燕宁确实不知道郭老先生是谁,她问道:“郭老先生原来也在东街开书铺的吗?”
“是呀,最先在东街开书铺的就是郭老先生,郭老先生开的不仅仅是书铺,他还经常在书铺里给孩子们讲故事,教孩子们写字,不收钱的,那个时候好多穷人家都把孩子丢到郭老先生那里去,那个时候,郭老先生在东街可有名气啦。”
“那郭老先生如何去世的?”
“病逝的,这人老了,都会面临着这道坎。”
燕宁点了点头,又问道:“郭少爷……”
“别提那个败家子,郭少爷打小看着还好,但长大成亲后,就爱上了赌博,他倒也不去赌场那种地方,他就喜欢武赌。”
说着,问燕宁:“姑娘你知道武赌是什么意思吗?”
燕宁一听到‘武’这个字,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武场,然后又想到了年三十那天晚上,在整条西街上看到的那些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