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剑,她瞥见路边经过的小孩子,就扯过来问:“原来住这里的王姓一家去哪了?”
“没了营生,回乡下去了。”小孩讲,跑开几步转身冲白焆做鬼脸,大叫——
“双剑罗刹。”
“砍你鸡儿!”白焆挥剑就追了过去。
看到自己带的帮手就这么消失在巷子里,陈植之不禁摇头:“还是个孩子啊,唉……”
说完,他听到巷子里小孩的哭声,害怕出命案,赶紧要追过去劝,忽然面前的门开了,陈植之惊讶转头撞见一个出门倒水的妇人。
他看妇人,妇人看他,对视几眼忽然脸红。
陈植之连忙回避,赶紧要走,那妇人却喊住了他:“先生好样貌,可是静安街上老银杏那家的陈相公。”
陈植之在转身回应之际就知道事情了结了,道:
“正是陈某人,夫人可是家里出了稀奇?”
妇人红着脸,点了点头。
说是每天夜里三点,咚咚咚几下,敲门声过后,若是不理就还会敲好几声,若是理了,问一句:“谁啊?”
就会有个低沉沙哑,似是老翁的声音回:“可是你偷了我的金子?”
白焆挑着灯,一个人在路上走。
陈植之说天寒夜冷,叮嘱她一定要来就睡到晚上两点多,再穿了厚衣服过来。
但白焆睡觉一向是倒头就睡,天亮就醒,这牛阿婆的杂货铺不是六十年的老抹布就是七十年的老水瓢的,可以让人准时起床的东西却没一个。
说是一番好心,让她休息……
“结果我还不是死扛到了这个点没睡觉?”
白焆打着哈欠,眼看着地方近了,她也不顾及,瞧见门口守着的陈植之就忙不迭地从肩袋里头掏东西,边掏边说:“你要我带的东西我都带过来了,你要用吧?”
“哎呀呀,你带过来就行了,暂时不用,先放你那里。”陈植之有些害怕地压住了她的手,触碰到彼此之际,两个人都有些惊讶抬头看向对方。
“你手好热。”白焆说。
“你手好冷。”陈植之道。
讲完,陈植之自知不好,连忙要收手,白焆却反手就把他拿住了,问:“你手怎么这么热,也没见你穿多少衣服?”
“我是男人啊,儿媳!”
陈植之说,说完更觉得不好,才要找补,白焆忽然就把他推身后去了,习惯性动作下一秒就要宝剑出鞘,但她头昏脑胀,此番出门居然只带了装满陈植之要的东西的肩袋,没有带她的宝剑。
道了声:“坏了!”
陈植之低声应道:“没坏。”
“为何?”白焆问,他没说话,低头冲她摇了摇头,再看向前方。
午夜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前面前头是王家,如今是李家的大门上却突兀地咚咚咚三声。
已经是第二轮,第一轮咚咚咚时,白焆想都没想就将陈植之推到了身后。
第二轮响过后,陈植之边是压低了身体,对白焆耳语:“你若是拔剑,他立刻就走了。”边是更小声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白焆问。
陈植之犹豫一下,道:“谢你以身护我。”
“我是双剑罗刹,你又不是不知?”白焆讲,板着脸,眼神很凶。
陈植之却是笑了,讲:“你是我儿媳,哪是什么双剑罗刹?”讲完,第三轮咚咚咚,他抬眼看去,听到里头有人应了一声,颤巍巍的,非常害怕:“谁啊?”
他和白焆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稍等了一会,果然听到没人的街上一声苍老恐怖的回答:“可是你偷了我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