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程家安身立命之所在,非是挟令天子,而是掌握朝堂半壁,我程家门生密密麻麻安插在这江山的每一处,朝廷庞大,需要人做事,而我程家就是做事的人,程家与皇家最好的关系非是对抗,而是合作,我们并不关心坐在皇位上的是不是私生子,甚至是不是皇家血脉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是个疯子,不是个会把程家拔根而起,动摇江山根本的疯子。”
周霜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也许程锡圭也没有意识到,程家确实不欢迎一个疯子,却也不会欢迎一位雄主,一个有抱负的皇帝是不能容忍自己的权威被挑战的,好一个朝堂半壁!
“好,若无他事,告辞了。”
“万望周兄一路平安抵京,京中之事我程家会替周兄安排妥当。”
“好。”
陈传笺将周霜收回了袖管中,冲程锡圭行了礼,就要往外走,听程锡圭道:“法师终日奔波,可要照顾好身体才是。”
陈传笺有些微微诧异,自己一个跑江湖的,真是难得令程锡圭这种权贵青眼有加,便应道:“多谢关心。”四个字刚说完,就挨了周霜一爪子,陈传笺一怒之下,狠捏了一下,周霜倒是能扛,竟然叫也不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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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走,却听见程锡圭低声道:“法师留步,尚有一问。”
“程公子请说。”
“这本是我多管闲事,但有人忧虑就少不得一问,他日周兄前程似锦,却不知法师当如何自处?”闻得此言,周霜在袖子里拱了又拱,陈传笺捏住了袖管,只听他在里面破口大骂:“关你何事?要你来操心?”
陈传笺一把按住了周霜的耗子头,沉声道:“我是方外之人,不恋红尘,程公子可放心。”
程锡圭怕她成为第二个国师,更怕她成为后宫里的一员,大概最怕的,还是她会动摇周霜的野心和决心。
程锡圭淡淡一笑,“法师可放心,程家不会亏待于你。”
“多谢好意,不必。”
广厦千万,也只安寝一席,她要的,程锡圭给不了,程锡圭给的,她不稀罕。
……
浮黎犹豫地看着周霜那乌木般身体,掐着手中半截绿秧子,忧心忡忡地问陈传笺:“师妹,你可想好了,这药下去,这人半月之内都是这个样了——”
陈传笺坐在桌边,用青豆一粒粒地喂着周霜,轻描淡写地道:“正主都同意了,师兄还担心什么,何况若非是这个鬼样,怕也瞒不过宫里贵人的眼。”
寄居在耗子身上的周霜不乐意了,迫不及待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若是伤了我半根毫毛……”话没说完就被陈传笺的青豆堵住了嘴,陈传笺眉飞色舞道:“你区区一只耗子又奈我何?”
作为一只耗子的周霜伸了伸爪子,一对板牙磨得霍霍作响,有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无奈感,空搏了两三下,便一屁股卧在了自己肉身的头脸上,目光凛冽地望着陈传笺。
陈传笺捏着青豆哄它,“乖,没事,就丑几天。”
耗子扭过头,恨意昭昭。
陈传笺嗤了一声,捏着尾巴把耗子甩出去,顺便把浮黎手中的绿秧子揉烂了塞进了周霜的嘴巴里,待耗子从窗外窜进来,陈传笺已笑意吟吟地捏着青豆道,“晚了,等着下午看好戏吧——”
耗子一呲牙,用力地在陈传笺的手指上咬了一口,陈传笺竟然痛也不痛,反而顺毛捋了一下耗子,浮黎在一旁静静看着人与畜生斗得好不欢快,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铁青地不象话。
他从小与师妹一同长大,陈传笺最怕疼,她是骗了他,那一魂一魄永远地消散在了天南之岛,所以她已没有触觉。